2008年3月28日 星期五

至懂事開始我就生長在一個原住民部落裡,那時因父親工作需要被公司派到這麼一個村落來,這在半山腰的這麼個村莊叫銅門村(進來這個村子要經過管制站這裡的住民是屬於「太魯閣族原住民」部落),這裡有好幾戶公司的宿舍,而我們就是其中一家。那時年齡還小,半山腰的家,前有高山,後有木瓜溪流,喜歡時常和年齡相芳鄰居同伴,帶著小狗去爬山{小時候的玩具都要自己想法子來完成,在山上有許多野味可吃,邊爬邊採的桑椹,還有一串串的小蕃茄,一起放入鋸好的桂竹筒內用根木棒將水果搗碎成果汁來喝,有甜、有酸、有鹹的,各式各樣的口味可變化。
大哥帶回一隻小狗,名叫美俐,每回爬山總是跑在前頭,然後回頭看我有沒有跟上、如我還在後面美俐就會回頭來找我,牠總是來來回回的跑著,不然就是跟在後面,美俐下山時都跑第一名。山谷中有小的水流,美俐就趴在水中邊喝水邊乘涼等候我們下山,美俐長的好快、有時我們先上山不讓牠知道,等爬到半山腰,往下看到宿舍,然後我就會大叫「美俐」…..牠聽見我的叫聲,確定聲音的方向,沒幾分鐘就可看見美俐吐出舌頭氣喘噓噓的一直往我身上撲,衣服都會沾上美俐的腳印看牠是這麼的高興、內心也充滿著喜悅。
小時候因家裡頭家境不是很好,媽媽有時需要打臨時工貼補家用。有次外來的商人收購蝴蝶,商人免費供應捕捉網,(當時沒有宣傳保育的觀念)每次捉蝴蝶要走入深山的溪谷裡,那兒有好多不同樣漂亮飛舞的蝴蝶,好多次美俐都想跟媽媽去,但又會被趕回來,趕美俐唯一的方法只有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牠丟、美俐會如口香糖般的黏人。有一次我跟媽媽帶美俐走了約一個多鐘頭,其中還要經過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隧道中會不時的滴水,水滴滴在頭上非常的冰冷!隧道裡有如在一座大的冰庫,要走出隧道只能遠望隧道洞口所射進來的光線直走才能順利走出隧道。深山裡空氣非常涼爽,當走到一條非常清澈漂亮溪谷這溪流名為清水溪。要往下到河床邊的砂地就有許多蝴蝶飛舞,捕捉蝴蝶要在沙地弄幾個圓圈圈,然後在圈圈裡倒入尿液,一會兒蝴蝶就會停留在沙土所堆成圓圈圈裡舔食,然而慢慢接近將補捉網快速往下網就可捉到許多蝴蝶,有時要到對岸,因清水溪流有許多段落式小瀑布,當時我太小無法跟媽媽過河但是美俐不怕水跟著想過河,媽媽當時先行已到對岸,美俐卻不管水流有多急,跟著媽媽過河,游到一半卻被衝至瀑布煞那間不見美俐影子。而我卻急忙跺腳哭叫著:「媽….我的美俐被水衝走了媽….美俐不見了、美俐沒有了!」媽媽急忙過來安慰我、說沒有就沒有了以後再養就有了!可是我甚麼也聽不進去,還哭鬧著一陣子,沒多久美俐搖著尾巴跑回來往我身上撲,我再也不管捉蝴蝶的事,心中是緊張、是興奮直跟美俐說:「走!我們回家去,不要待在這裡!」媽媽同意讓我帶美俐先回家,當時不知那來的膽量,不自覺自己走彎蜒的山路,也通過彎曲的山洞回到家中,傍晚媽媽回家對我說:「你怎麼這樣大膽一個人敢跟美俐回來,你不怕過漆黑的山洞?會不會累?」我那時心裡頭只有想著帶美俐回家,不要讓美俐留在清水溪,所以也就不自覺的走回到家中。
當時年幼無知,不知狗先天就有游泳的本能,等上了國小三年時常帶美俐到家後的那條木瓜溪玩,牠看我玩到那就跟到那,如我朔溪到對岸山谷玩、美俐牠跑到上游處開始游至對岸差距不會太遠我上岸的地方。夏季是玩水時期一有空鄰居都會相邀玩水,美俐牠一定是成員之一,我們一起游泳、玩水,美俐總是在淺灘趴在水中散熱,每一次上岸美俐總會把身上的水抖乾,如沒注意或牠跑過來,都會被小水滴濺濕,只能用雙手掌去擋,然後趕緊跑開。
年幼時家中所飲用的水,是由山谷中導引下來的山泉水,由於原頭的蓄水池旁都是樹木、會有許多樹葉飄入蓄水池中陼著引水管。家中若沒水來、就要上山去清樹葉蓄水池因老舊,有許水蛭會爬上小腿、如感覺小腿癢就趕快用手去將水蛭拉掉。夏天美俐如果不在家,那一定在屋旁、一條由山上流下來的山泉水溝裡,看牠擁懶的趴在水中。美俐的鼻子裡時常有水蛭進去 、因美俐如一直打噴涕’就知美俐鼻子裡頭有水蛭’要捉水蛭’要拿一碗的水放在美麗鼻子下方,水蛭聞到水就會從鼻子申長長探出來、ˋ趕快手沾木炭灰江水蛭拉出,美俐會搖擺著頭上來恬臉。小時候沒有瓦斯爐燒飯菜都要去檢木柴;或到河邊檢漂流木;因此抓水蛭隨手就能取得木炭灰。
上學後每再下課搭公車回家,美俐總會在家入口處等待一看到我回到家;高興的搖著尾巴往我身上直撲,身上的白色制服弄得都是美俐腳印,趕緊用跑步回家;美俐牠還是在後面邊跑邊撲,有時要用手去擋雙手都沾有美俐的味道,每次回到家第一見事就是洗手後吃晚餐,美俐會坐在身旁等待;魚骨或豬骨!有時我坐在沙發吃飯,如有骨頭要給美俐吃、牠會慢慢的雕去,不會碰到我的嘴巴。
[美莉陪我十多年,高二放暑假的有一天美莉躺在後院,叫牠的名子牠搖著尾巴、本已為牠再休息,但吃午飯十沒見美俐身影,就去查看:見牠是躺著、也無法進食。不妙牠已老化再也無法爬起,看著美俐心中頓時有股酸異,第三天牠無法撐過、永遠離開這個牠熟悉的家庭。
美俐雖然已走:但這十餘年陪伴,我隨時隨地都會珍惜美俐,這一個回憶`~~~~我永遠無法忘懷。